在这场大战里,作者本人也没有抢到票。点开朋友圈,别人抢票成功的截图是那么刺眼,我竟然不受控制地心酸起来——天知道,作为路人粉,我对五月天并没有执念,但在那一刻,我竟然有种被抛下的感觉,就像是三年之后,所有人都能重新获得快乐,除了我。


【资料图】

最终,不甘更转化为好奇:那么多票,都去哪里了?谁在利用演唱会赚钱?

文 | 饶桐语

编辑 | 曹默涵

运营 | 栗子

五月天粉丝郭灵说,今年抢票,完全称得上是一场“恶战”。

竞争确实很激烈。这一回,五月天要在北京鸟巢连唱六天。作为全国最大的体育场馆,以一场演唱会容纳6万名观众估算,鸟巢能够承载的观众数量达到36万人。只不过,竞争对手的数量更加夸张,光是在大麦网这一个票务平台点亮“想看”的人,就有104万人。

最终的战况也很惨烈,5月9日,演唱会门票开售,整个朋友圈都在拼手速,几乎在5秒钟之内,数万张票同时售罄。郭灵这一天,只能顾上抢票这一件事——五月天本次演唱会,划分为两个主题,前三场是“好好好想见到你”,后三场是“诺亚方舟”,抢票也分为上、下半场进行。但有不少人和郭灵一样,原本想着“选一个主题来看”,或者美滋滋地盘算要看几场,结果是“上午没抢到,下午还是没抢到”。热搜上,“五月天抢票”“谁抢到了五月天门票”“五月天演唱会嘉宾”等,挂了一天。

现场演出沉寂太久,光是抢票,就成了一场久违的集体狂欢。Papi酱晒出工作室现状:一半人工作,一半人抢票,抢到的欢欣鼓舞,没抢到的怀疑人生。败下阵来的脱口秀演员刘旸教主发出灵魂质问:“有没有什么速成顺风耳的方法?5月26-28三天要用。”至于学生党们,在课堂上拼手速已经不赶趟了,有人溜出教室,才发现11点的厕所外面挤满了埋头抢票的竞争对手。

如果没有提前“摇人”,叫来足够多的朋友帮抢,战斗还未开始就基本宣告结束。郭灵说,自己的亲哥、朋友、网友一共十几个人齐齐上阵,上、下半场全参与了,才为她抢到了两张宝贵的门票。另一位参与抢票的朋友动用了亲朋好友的5台手机,只有2台手机最终进入了付款界面。可供参考的是,2022年的“顶流”冰墩墩,在全国人民疯抢的情况下,200万只最终也是在一天时间内卖完的。

如此浓烈的热情,让获得入场券的难度呈指数级上涨。5月6日,在面向大众的门票开售之前,五月天的粉丝群率先开启了团票——这是特供粉丝的福利,数量不多,需要提前通过考试才有资格购买。郭灵下场体验后得出的结论是:在今年,团票答题的参与者太多了,想搞到票,答题正确率必须100%。

郭灵是入坑两年的新粉,物料(指歌曲、现场演出、访谈等内容)啃了不少,但还是没底,不得不提前一天预习了粉丝们分享的题库,结果第二天,“一道原题也没有”。五道题里,她答对了三道,其中有一道还要考算术,“计算两张票价加上服务费需要多少钱”。由于太慌乱,郭灵没有算对,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临时抱佛脚连夜复习后上了马原考场,还是因为学艺不精而败下阵来。

假如没有抢到票,就得蹲票了。黄牛是不可以找的,见证了抢票盛况后,贝斯手玛莎呼吁歌迷“莫让黄牛有机可乘”,主唱阿信也说,“即使你们在场外,也一定可以听得到”,这让粉丝有了不买黄牛票的倔强底气——“宁可鸟巢门口站,也不能让黄牛赚”的口号到处刷屏。

求票不得的五月天歌迷,甚至在“额外服务”上卷了起来。为了打捞一张门票,有北京本地的五迷主动提出,可以为外地来的五迷提供一晚住宿;还有摄影师五迷,愿意免费旅游跟拍一天;甚至有人发出周围单身朋友的联系方式,试图借此增加收票时的“竞争力”。

但即便是提前摇人、做题、蹲守,也无法带来绝对的保障。到最后,各种“发疯文学”开始冒头。年轻人开始求助玄学,曾经用来“求财”的话术,出现了抢票限定版本,“我爱票,票爱我,票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有网友说,这种紧张且全凭命运支配的心情,让人梦回当年的高考查分。

今年抢票如此难,在粉丝赵诚的预料之外。他看过好几场五月天演唱会,前几年,票还没有这么难买到,只要准时登陆界面,多刷新几次,总有付款的机会。今年的情况很不一样:“连开6场,还是在茫茫多座位的鸟巢,居然还是没票。”

当人人求票的声势愈加浩大,问题出现了:那么多票,都去哪儿了?

粉丝们觉得,黄牛是造成这场票荒的关键。就在几天前,五月天歌迷和黄牛之间爆发了一场正面冲突。5月6日,郭灵参加的那场团票考试结束之后,团票组织者、三大粉丝团之一的“MAYDAY五月天任意门”发现,团票过程中出现大量黄牛代拍,随后在微博上发出异常订单截图:“0秒创建订单为异常订单,将全部关闭。其他异常订单仍在排查,排查完毕即开始发货。”

就在这条微博发送后不久,包括“MAYDAY五月天任意门”在内的团票组织者们,纷纷发微博表示:“因不可抗力因素,2023鸟巢演唱会团购即时终止,所有款项将原路退回。”费劲千辛万苦才抢到票的粉丝们,瞬间陷入得到又失去的大起大落。他们随即猜测,或许正是因为“硬刚”黄牛的行为,导致后者恼羞成怒,向主办方举报了粉丝团票预售行为涉嫌“非法集资”,最终导致团票取消。

在这之后,歌迷和黄牛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五迷抵制黄牛”“五月天团票取消”等话题刷上热搜的同时,黄牛们也不愿让步,前一天报的价格,如果没有及时下单,第二天就要“重新问价”,大概率会涨。

就像任何一种经济行为,比如股市变动和基金涨跌,矛盾还演化成一场信息战和心理战——一边是黄牛对外表现出的信心满满:不会难卖的,况且还有那么多嘉宾,价格还在涨;另外一边是粉丝们互相鼓励:黄牛们要撑不住了,他们不敢过度控票、造成空场,会影响主办方和票务承办方——双方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强硬态度,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以至于演绎出一场难以断案的罗生门,普通人根本弄不清楚,到底还能不能买到价格合适的票。

事实上,主办方、票务(多指黄牛)和明星之间,本就存在着一种博弈关系。

很多时候,主办方需要票务的帮助,黄牛们有更加庞大的人脉关系,可以帮忙卖出更多的票。曾经承办过音乐节的业内人士尹力透露,主办方会主动联系黄牛,黄牛也会找上门来,主要看“谁更需要谁”——这往往取决于明星的受欢迎程度。

另一位主办过线下音乐剧的从业人员罗妍也记得,他们几乎不和黄牛合作,唯一一次是票卖不出去,打折全卖给了黄牛。

如果是流量明星,票不愁卖,黄牛们会更加主动。但这些明星又非常依赖粉丝,黄牛票过于猖獗,并不利于维护粉丝关系。比如五一假期前夕抢不到高铁票的薛之谦,为了应对粉丝们的热情和黄牛的极端溢价,不得不选择加场。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举办演唱会的王源,同样为了限制过于夸张的溢价,决定实行“强实名”,一张身份证只能抢一张票,入场得刷脸,这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黄牛。

但即使在今年演唱会一票难求的情况下,“不给(黄牛)票也是很难的”,尹力说,让活动落地,涉及到各个环节的打点,本质是一场社交行为,更需要维系关系,“这次票容易卖,谁知道下次你需不需要黄牛的帮助?”因此,他们依旧会匀出一小部分票给到渠道里的黄牛,只是会找“更靠谱”“不惹事儿”的票务。

相较之下,黄牛市场的交易更自由,只和粉丝们的需求挂钩。票务范星星记得,去年由于各种活动陆续取消,粉丝们的物料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偶像明星们的各种周边价格也水涨船高。比如一位养成系女爱豆——就连混迹饭圈多年的范星星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一段20秒不到的官摄舞蹈短视频,最后卖了800块,“好几个人抢”。

如果演唱会太过抢手,最终流入市场的会变成“邀请函”,即原本不对外出售的门票。罗妍说,这部分票才是“深水区”,在活动举办之初,它们会被拿出来,甚至“直接写进各方合同”,设备方、场地方、安保方、品牌方都有份。尹力则提到,一场可以容纳2万人的音乐节,大概会有2000张邀请函,这些票并不会包含在门票里,换句话说,提供给观众的门票依旧只有2万张。

这些潜规则,在市场经济的作用下,维系着各方利益微妙的平衡。只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再“不惹事”的票务,也有可能将手中的票源炒出天价,甚至还会有“路人牛”“粉丝牛”(指为了加价卖票而特意抢票的路人、粉丝)的参与,一如多年前的王菲演唱会,当过高利益让局势紧绷,最终就会造成崩盘。

疯狂抢票和高价收票,或许是粉丝们久别现场的感性使然,但细细盘算一番成本,理性又占据上风——要在今年看上五月天的演唱会,势必会花更多的钱。

抛开高价黄牛票不说,今年的门票本身就比往年更贵。老粉赵诚追了五月天好几年的演唱会,2019年的看台票,价格区间在255元至755元,而今年的看台票,涨到了355元至855元。这个涨幅也和业内预估相符,在本次五月天鸟巢演唱会官宣之前,主办方华乐非凡的总经理张熠明就在采访中表示,“演唱会门票价格较疫情前,有10%-20%的涨幅是非常合理的”,毕竟,同期的电影票价几乎已经翻倍。

但抢到门票,对于部分歌迷来说,只是参与演唱会的第一步。

今年夏天大学毕业的郭灵,将从重庆专程去北京,就为看一场演唱会。4月底还没开票的时候,郭灵就已经提前订下鸟巢附近的酒店,每晚360元。郭灵原本想着,先订一晚,等到五一节之后,住宿价格也会回落,但没想到,随着五月天要举办演唱会的风声愈演愈烈,和鸟巢在同一条地铁线上的酒店,价格也跟着节节攀升。五一过后,这家酒店的房间价格已经涨到接近500块。

“有点高攀不起了”,还是学生党的郭灵不得已,换了一家更便宜的,只是距离也更远,地铁需要转乘一次,才能抵达鸟巢。郭灵算了一笔账,除了门票以外,一千多的住宿、两千多的机票,这场演唱会看下来,至少也得花掉五千块。她暗暗咬牙:“这么久没看演唱会了,花就花吧,剩下的钱,能撑到毕业就行。”

在粉丝群里,抢到演唱会门票却被高价酒店劝退的粉丝,甚至开始搜索“露营帐篷”,思考在鸟巢附近待一晚的可能性。不仅是北京,粉丝们发现,官宣之前的泉州、厦门等城市,仅仅是有五月天要来开演唱会的风声,相关场馆周围的快捷酒店价格就已经翻倍,8月25、26日等通通涨到800元一晚,但依旧满房。

线下演出市场复苏不易,链条上的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粉丝们想要收获快乐,似乎只能承担相应的溢价。

具体到细枝末节,就连小小一根荧光棒都变贵了。五月天开演唱会,一向不会提供免费荧光棒,想要参与互动的粉丝们,需要提前在“STAYREAL”旗舰店下单一款特制荧光棒。据官方介绍道,它有云端互动功能,可以受总控室控制,根据现场需求变换颜色,汇聚成一片七彩海洋。赵诚记得,几年前他听演唱会的时候,现场的荧光棒只需要45元,但今年直接涨价至140元。

有路人粉不舍得入手,“毕竟一张演唱会门票价格,正常也就几百块”。灵活租赁模式应运而生,一根荧光棒6场都能用,可以和观看其他场次的粉丝拼单购买。当然可以不买,但最好别买山寨货——有粉丝冲着便宜买了一根,结果全场变成蓝色的时候,只有自己的假荧光棒还杵在粉色状态,“尴尬得想连人带棒一起钻进地里”。

事实上,全面涨价的不止是五月天演唱会。今年开春以来,各地演唱会、音乐节等线下活动全面开花,凡是人气明星歌手开演唱会,黄牛们的狮子大张口都会令人咋舌。五月天演唱会售价为1855元的内场票,能被炒到10000元,就连李佳琦最近一条微博下的首赞热评也变成:“哥!把五月天门票价格打到原价!”

演唱会是个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地方,观众很容易情绪高涨,而黄牛也适时包装出各种噱头,让票价的飙高“合理化”。

有票务为演唱会门票打上了“求婚场次”的标签,具有特殊寓意的座位更贵,比如13、14号,因为“一生一世”的经典谐音梗变身“求婚靓位”,两个座位能卖出上万块的高价。如果恰好在5月20日那天举办,更是“求婚场”“告白场”,当著名情歌的副歌响起,很可能会看见观众席里“一下子跪下去七八个”的奇妙场景。

市场大热之下,并非所有人都能大赚一笔。

黄牛们如此刻意创造需求,不过是因为市场太卷。票务范星星发现,眼下的演唱会市场已经极度饱和,点进“票务”超话,全是想要引流获客的黄牛们,真正求票的粉丝却没几个,偶尔出现一个客户,票务们就会一拥而上,在评论区留下几十个联系方式。

范星星说,票务是一层一层代理的。去年她加盟的时候,需要交800元代理费,在今年全民搞钱的热情下,票务越来越多,代理费已经涨到了一千多,“不止我的上家涨,好几家都在涨”。因此,黄牛票的价格高,不仅仅是需求热,还因为代理层级实在太多,层层加价,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太贵,票就不好卖,一部分刚入行的新黄牛,甚至连代理费都赚不回来。范星星说,只有票源好、客户多的“老黄牛”才赚钱,因为“不仅赚票钱,还可以赚代理费”。

想赚钱,更是因为此前亏得太多。比如价格翻番的荧光棒,来自于五月天主唱阿信和漫画家不二良共同打造的明星潮牌STAYREAL。十年前,它刚在北京三里屯、西单大悦城等地标开店时,一度大排长龙,但在2022年,随着西单大悦城门店的关闭,又彻底退出了北方市场,全国门店数量也缩减到巅峰期一半。

尽管在开业之初,不二良“不想做出一个只服务粉丝的东西”,但在经历疫情之后,依旧是粉丝为品牌托底。截至5月10日,商品首页显示,荧光棒的月销量已经达到3万+,而这次涨价,或许能够帮助品牌STAYREAL回血。

作为最大的庄家,演唱会的主办方投入最多、得到收入也最多,拿走接近八成利润的同时,也承担着更高的亏损风险,更会想方设法赚钱。比如,五月天开演唱会,还会连带着拍纪录片电影,一部票房就有5000万,也是变现的途径。

主办演唱会,并不能保证完全收回成本。可以参考的一个案例是,疫情之前,代理王力宏演唱会的主办方“当代东方”,发布了终止代理王力宏演唱会的声明,原因正是收益过低。在那之前,“当代东方”一口气签下了王力宏的100场演唱会,接近9个亿的总投资,分别用来支付了艺人的唱酬、制作费用、宣发费用,以及现场落地的各种执行款项。

然而,有媒体计算了最后的盈利,“当代东方”举办了46场王力宏演唱会,已支出成本在2.85亿至4.23亿左右,但平均每场的卖票收益却只有700万,这样计算下来,相当于亏了0.75亿至2.13亿。意识到入不敷出之后,“当代东方”选择不再代理剩余的54场演唱会。

不止当代东方,几乎所有演唱会主办方都哭过穷。主办过周杰伦演唱会的九洲文化传播中心经理田京泉曾表示,做这一行,六成亏损,两成收支平衡,盈利只有两成的可能性。

疫情期间,线下活动停摆,人力成本攀升,情况更为惨烈,五月天的制作方相信音乐,给2020年的线上演唱会算过账,制作费花了1500万台币,并未收回成本,“连直升机、游艇都出动了,投入太大”。亏本太多,以至于主办方华乐非凡总经理张熠明,一度清闲到在咖啡厅晒太阳。

大概正因如此,才促使了主办方和票务共同抬高票价。虎嗅曾经报道过,演唱会的盈利实行分成制度,主办方为了减少抽成,不会将票价抬得过高,“通过二级市场把价格炒上去,赚二级市场的差价,这是它获利的空间”。

无论如何,最坏的时期似乎已经过去。一切正在加速苏醒。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个初夏,粉丝们被点燃的热情。

对于五月天歌迷来说,今年的演唱会是时隔三年后的重逢。自认老粉的赵诚说,疫情期间,五月天只举办了线上演唱会,“大家都憋坏了”。离开舞台太久的五月天,也回应了这种渴望,演唱会主题被命名为“诺亚方舟”,是十一年前的复刻版——2012年春末,五月天成为第一支在鸟巢举办演唱会的乐队。

在赵诚去过的现场演唱会里,2019年五月天在鸟巢的那次最为特别。鸟巢太大了,每个角落都坐得满满当当,大合唱的声音响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很小很小的水滴,隐身在浩浩荡荡的音符海洋里,缓缓地驶向远方。

连昂贵的荧光棒,都承载着梦幻的记忆。赵诚记得那一次演唱会,他和同行的女同学分开坐,女孩不是粉丝,没有荧光棒,一度有些尴尬,最后,他穿越了“四分之三个鸟巢”,把荧光棒送到了女孩手中。

十年后,“诺亚方舟”又被粉丝视作必须登临的“大船”,门票就是“船票”。而这一回,想“上船”的不仅有忠实粉丝,也有路人粉。相较于同期举办演唱会的一些偶像和明星,五月天拥有更加庞大的路人盘,他们或许说不出五月天里每个成员的名字,但人人都能哼上几句《倔强》或《温柔》,在接下来的二十天中,他们还将循环播放五月天歌单。

对他们而言,去听五月天的演唱会,或许可以找回阔别已久的,关于快乐和自由的想象。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1]亿级亏损的当代东方“甩”开王力宏,演唱会虽是“暴利场”但60%主办方在亏钱.剧焦一线

[2]王菲演唱会天价门票内幕一窥:钱去哪儿了、票去哪儿了?.虎嗅

[3]为五月天实现“鸟巢”梦的演出公司,已经1000多天没工作了.娱理

[4]除了票价上涨,2023年演唱会重启会还有哪些新趋势?.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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