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 原祎鸣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提及紧急避孕药，你会想到哪款产品？
绝大多数人的答案是：毓婷！
而这个人尽皆知的药品，所属药企却因为垄断被罚了——近期，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就医药行业的垄断行为开出巨额罚单。对象是拥有知名避孕药金毓婷和毓婷的北京紫竹医药经营有限公司。
官方通报指出，紫竹药业因固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和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的规定，损害了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被处罚金额共计1264.36万元人。
市场监管局内部人士和律师都指出，在药品行业，上述操作都是比较常见的，但毓婷和金毓婷的销售额和品牌形象都很高，构成了垄断的地位。此外，在下发处罚书的时候，紫竹药业还表示了“不服”，但被市场监管局“无情”驳回。
如何垄断避孕药售价？
根据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披露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此次紫竹药业被罚的品种为销量无数的金毓婷（左炔诺孕酮片1.5mg）和毓婷（左炔诺孕酮片0.75mg*2），均为口服紧急避孕药，主要应用于女性紧急避孕，即在无防护措施或其他避孕方法偶然失误时使用。
在2015年至2021年期间，紫竹药业与交易相对人在全国范围内达成并实施了“固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以下简称固定转售价格）和“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以下简称限定最低价格）的垄断协议，排除、限制了市场竞争，损害了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
据了解，紫竹药业设立了OTC事业部，负责制定毓婷和金毓婷的价格政策，由总经理审批后执行。紫竹药业的商务部则负责经销商的渠道管理，将价格销售政策传达给经销商。
2016年至2021年，紫竹药业为管控一级经销商销售行为，与一级经销商签订年度《商业经销协议》。又与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签订《二级分销商三方协议》，规定了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销售毓婷和金毓婷的价格，要求“二级经销商下属的零售药店，零售价不得低于紫竹药业规定的价格”，以及“经销商必须严格执行产品销售层级价格规定，无权调低层级价格销售”。
除上述固定转售价格和限定最低价格的垄断协议外，紫竹药业还通过向经销商、零售药店发放调价函、承诺函、维价通知等形式，实现对涉案商品的价格管控。其还通过细化销售管理制度、委托第三方数据公司监控经销商销售价格、强化内部监督的措施实施固定转售价格和限定最低价格的垄断协议。
为确保其垄断能够实施，2014年11月至2021年，长达近7年的时间里，紫竹药业还与第三方数据公司签订《专业数据服务合同》，委托其采集并提交经销商销售价格数据，再根据此来与低价销售的经销商进行沟通协调。
此外，为进一步维护价格体系，紫竹药业还对低价销售区域的内部销售人员实施了扣减业务维护费、内部通报的处罚措施，督促内部销售人员加强涉案商品的价格体系维护。
根据修改前的《反垄断法》第十四条“禁止经营者与交易相对人达成下列垄断协议：（一）固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二）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的规定，排除、限制了市场竞争，损害了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再依据第四十六条第一款、第四十九条，以及《行政处罚法》第三十二条的规定，北京市市场监管局罚了紫竹药业1264万余元。
监管人员：维护价格操作屡有发生
一市场监督管理局内部人员对新浪财经分析道，其实紫竹药业的做法在整个医药行业都普遍存在，只不过毓婷为消费者所熟知，商标比较著名，已经形成了固有的市场份额和品牌效应，所以维护价格，保底销售政策就限制了其他品牌或零售商的经济自由定价权。
“但是这个事情屡有发生，只是大多数的品牌都不具备垄断的地位。”上述人士坦言。
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官方也表示，毓婷和金毓婷本为我国紧急避孕药的知名品牌，具有良好的声誉和较强的影响力。且紧急避孕药市场需求相对稳定，作为即需即用药物，药品的易得性和长期品牌声誉对消费者选择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2020中国化学制药行业年度峰会”中，金毓婷获得了“2020中国化学制药行业OTC优秀产品品牌”荣誉；在中国非处方药物协会公布的“2021年度中国非处方药产品综合统计排名榜”中，毓婷、金毓婷获化学药生活方式类产品第二名。
据悉，紫竹药业成立于1988年，是华润医药集团的成员。据华润医药2020年财报，其营收2368.06亿港元，实现净利润66.47亿港元。但其并未详细披露金毓婷和毓婷两款产品的销售数字。不过，财报中提到，金毓婷和毓婷在美团、饿了么平台全年销售量同比增长115%。
“正因此，紫竹药业固定转售价格和限定最低价格的行为致使经销商之间价格趋同，阻碍了市场价格机制正常发挥作用，排除、限制了经销商之间的价格竞争，减损了消费者从市场竞争中获利的机会，损害了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称。
此前在美团、饿了么等平台上，金毓婷（左炔诺孕酮片1.5mg）和毓婷（左炔诺孕酮片0.75mg*2）的价格分别为23元和10.8元。
如今新浪财经查询发现，上述两款药品的价格更改为19.27元和9元。
紫竹药业：积极改正可免予处罚？
值得一提的是，当处罚书下发时，紫竹药业并不服气，提出了申辩意见，其表示，价格管控行为不损害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也未排除、限制市场竞争，且其在调查过程中也进行了积极的整改，因此北京市市场监管局可中止调查，并免予行政处罚。
但北京市市场监管局却称，紫竹药业的做法已经完全达到了修改前的《反垄断法》中禁止的行为，但其没有给出证据。
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邓志松对此分析道，北京市场监督管理局认定本案违法行为系《反垄断法》第18条所禁止的纵向价格垄断协议，即上下游企业之间达成和实施的关于固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的协议。
“这是一种典型和常见的垄断行为。上游企业通过固定转售价格和限定最低价格条款，限制了下游经销商的自主定价权，致使经销商之间无法通过降价展开竞争，而消费者也因此失去了获得更低价药品的机会。”类似涉案药品一般都在相关市场上具有较强影响力，因此具有排除市场竞争和损害消费者利益的效果，邓志松介绍道。
其还进一步表示，跟国际的法律相比，欧盟与我国采取类似的做法，将该行为归于“核心限制”，并设置了更为严格的豁免条件。美国的处理原则要宽松一些，认定该等行为违反反垄断法则需要对反竞争和促进竞争影响进行更为复杂的分析。
被罚千余万，它亏了还是赚了？
值得关注的还有罚款数字1264万余元的判断依据，处罚书中表示，这是紫竹药业2020年度销售额的2%，根据推算，其全年营业额约为6.32亿元。这也足以见得避孕药市场之大，也从侧面印证着，紫竹药业被罚的钱很可能早在垄断过程中被赚回来了。
中研普华研究院提供的《2022—2027年避孕药市场投资前景分析及供需格局研究预测报告》显示，2022年我国口服避孕药零售额已达到12.7亿元，避孕药零售市场规模增至19.6亿元。
且2021年在我国避孕药市场中，紧急避孕药市场份额最大，占比70%，短效避孕药位居第二，占比25.4%。
其中，毓婷又是原国家计生委与华润紫竹共同研发的中国首个非处方紧急避孕药，自1998年毓婷成功上市后，持续在全国市场占有率保持第一。
另据共研产业咨询数据指出，2022—2027年中国紧急避孕药行业市场需求与投资咨询报告指出，我国口服避孕药零售额已达到12.7亿元，避孕药零售市场规模增至19.6亿元。有业内人士预测，受2021年5月31日实施的“三孩政策”影响，未来5年里，中国避孕药市场的总体规模不会出现太大变化，合理预测范围在25亿至40亿之间。
天眼查App显示，紫竹药业属于华润医药集团的成员，华润医药是国内第二大医药企业，也是国内第一大非处方药制造商，共生产626种药品，产品组合包括化学药品、中药、生物制剂以及保健品，覆盖广泛治疗领域，包括心血管、消化道和新陈代谢、大容量静脉输注、儿科、呼吸系统、皮肤科，以及血液制品、凝血障碍治疗及免疫类疾病治疗等。此外，华润医药还拥有“999”“东阿阿胶”“双鹤”“江中”“博雅生物”等多个驰名品牌。
不过，近日因垄断被罚的并非只有紫竹药业。4月6日，上海旭东海普药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旭东海普）和天津天药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药科技）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旭东海普被罚款2717.15万元，天药科技被罚款2988.43万元。
4月15日，扬子江药业因存在聘请中介、统一监督线上零售价格等四项垄断措施被罚款7.64亿元。5月21日，远大医药因与武汉汇海医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为“武汉汇海”）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而罚了远大医药2.85亿元以及武汉汇海3505.16万元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