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来临,但健身行业的凉意却仍未褪去。


【资料图】

“这个健身房我去两三年了,上个月底突然跑路,维权根本没什么用,直接失联。”29岁的健身爱好者王岳告诉界面新闻。

王岳现在是北京一家外企的员工,大学毕业后开始健身,到今年已经健身7年了。经朋友介绍,王岳成为了北京三里屯一家健身房的会员。上个月,这家健身房突然发布公告,称因“内部设施检修”将暂时关闭门店。

“其实就是缓兵之计,租金一到期就跑路,打个时间差。我卡里还有大几千块钱,有些信任店家的老客户甚至还有六位数的充值没用掉。”王岳说。

王岳介绍,这家健身房在三里屯某大型酒店里,设施齐全,还有泳池、操房等,不少运动员和明星都曾到此来健身,是小有名气的“网红”健身房。

“选址这么好,也经营蛮久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王岳有些无奈,“我去了几次线下维权也就放弃了。那边的人都不能实际解决问题,跟你大眼瞪小眼。”

如果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搜索“三里屯”以及“健身房”两个关键词就会发现,近半年来,在三里屯这个数一数二的繁华商圈里,王岳办卡的健身房并不是唯一的“跑路者”。

正如王岳所说,这些大型商健经营多年,拥有稳定的客流,但依然还是要面对倒闭的结局。而一大批大型连锁健身房,也在行业寒冬里摇摇欲坠。

行业仍处寒冬

今年5月,国内最大的连锁健身机构之一一兆韦德在上海的多家门店临时宣布闭店,并且在网络上,有大量自称一兆韦德教练的用户称被公司欠薪已久,申诉无门。6月,浙商财团宣布重组一兆韦德,并称将改进一兆韦德的管理结构、财务状况和市场竞争力。

不仅健身房,以女性为主的瑜伽馆也难以为继。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瑜伽馆退款难”词条下,梵音、pure、Mysoul等都榜上有名。

从事健身教练工作已经八年的孙海认为,现在很多健身房做不下去,除了消费大环境不景气,健身客群自身的独特性也是其中原因,

孙海告诉界面新闻:“据我观察,一般开始健身,最初的一年是热情最高的时候,但到了一年半或者两年这个节点,爱好者就会迎来一个所谓的‘倦怠期’。”

去年从北京某985大学毕业的黄嘉琪在一家央企工作,两年前还是大学生的她也曾“健身上瘾”,不过现在她健身的次数的确大大减少了。

“一个月一次吧。主要是工作已经很累了,打工人下了班只想回家躺着了,保持运动量自己跑跑步也行,”黄嘉琪说,“另外一个就是,公司有自己的健身房,我有需要找时间举一举就行,没必要还跑外面,又花钱又花精力的。”

孙海从之前工作过的健身房离职之后,就和几个老同事做起了自由教练,在几个流量比较高的平台上招揽客户。他有时候会在小区、企业里的免费健身房里和学员见面,有时候也会直接上门提供私教课。

做自由教练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底薪,每个月的收入完全取决于订单多不多,有了客户也不一定能稳定上课。虽然这让孙海很发愁,但他近期也没有重回健身房找个“单位”的打算。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打招呼就卷钱跑路的老板,做自由教练反而还更稳定。我挣的不多,但至少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大型连锁都关了那么多店,个体商健爆雷的几率就更大了。我打算再观望会儿吧,”孙海说到。

行业数据显示,2022年,在主流城市中,健身俱乐部平均增长率为3%,倒闭率却高达13.30%,净增率为负10.34%;健身工作室的平均增长率为3.52%,倒闭率为16.01%,净增率为负12.48%。

·小型连锁健身,迎来扩张“春天”

大型连锁、个体商健在为生存发愁,夹在中间的一些小型连锁反而迎来了发展的“春天”。成立仅8年的乐刻运动就是其中之一。

2015年,乐刻运动在杭州创立了互联网健身平台,隶属于杭州乐刻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天眼查显示,2015-2017年,乐刻先后完成了金额达300万美元、1亿多元人民币和3亿元人民币的三轮融资。公司最近的一轮融资是发生在2021年12月的D轮融资,投资方是国海创新资本和众灏资本。

(图片来源:界面新闻/匡达)

和大型商健不同,乐刻健身房的面积很小,一般在200至300平米之间。这样的面积不仅节省租金,也有利于品牌的快速扩张。

此前,超级猩猩、Keepland等也走的类似路线。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小型健身房往往会打出“24小时营业”和“全国门店适用”的招牌,这种特性吸引到的客群主要是上班族、学生党这些只有碎片化时间的锻炼人群,与普通商健有所区别。

乐刻创始人韩伟告诉界面新闻,中国健身市场更需要解决的是更多的人群:“家旁边有一个健身房可以让他们去运动,有跑步机摆在那,或者有低价的私教提供服务,有更好的标准化教学能够满足到他们的需求,这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大学生可以进健身房,环卫工和NBA的退役球星能同时在一个健身房里健身。”

千店已开,万店可复制?

目前,乐刻已经在全国23个城市开出了约1300家门店,用户数超过1000万。7月底,已经突破千店规模的乐刻运动还宣布了“百城万店”战略,计划未来5年内进入100个城市,开到一万家门店。

关于一万家店,乐刻联合创始人兼联席CEO夏东并不认为扩张是为了赶时髦,“我们想做的事情是一个运动产业的数字中台。乐刻的商业模式天花板有可能真的很高,在这个模式下,万店是比较好的目标。”

某商场里的瑞幸吧台。(图片来源:界面新闻/匡达)

不过,尽管以乐刻为代表的小型健身房在纸面上还有需求可发掘,但扩张后能否继续盈利还是未知数。

提到小店扩张,瑞幸总是绕不过的一个案例。

今年6月,成立仅6年的瑞幸咖啡门店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一万。在发展早期,瑞幸就给消费者留下了“门店多”、“优惠大”的印象,迅速打开知名度。如此砸钱扩张,盈利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为了先行占领尚未饱和的市场。今年5月,面对库迪等新对手,瑞幸更是开放加盟,利用已有的规模优势抢占优质点位。

快速扩张以抢占市场,同样也是大多数连锁健身“小店”的思路。在租金较低、面积较小的前提下,小型健身房还可以通过线上操课、自有品牌等其他方式引流,保持高坪效。

乐刻城市事业部总经理汤鑫介绍:“今天中国的存量健身房算起来大概10万家左右,杭州大概是2000家左右,乐刻有200家,已经占了这个城市的10%。所以我们在想,10万个存量,我们有机会市占到10%。”

同时,目前国内健身渗透率大概在3%左右,整个需求其实在不断增加。汤鑫认为,当需求变化的这个时候,乐刻可以越开越多,但还要搭不同的品牌矩阵,做健身、做瑜伽,用不同的产品矩阵去满足用户的不同需求。

不过,来自某头部咨询机构的水女士认为,这些小型健身房也面临着一定的发展难题,“目前小型健身房主要还是向下挖掘,去找下沉市场。但这一部分客群的流动性又是很强的,当这一部分市场被完全开发时,去哪呢?向上找高端客群?这个难度是很大的,大型商健面积更大,设施更完备,人家没理由转去小型健身房,哪怕是有一些办卡上的优惠。”

健身爱好者王岳在接受采访时也提到,他和身边的资深健身爱好者对于健身房的选择比较挑剔,“越是大佬,对于设施、环境的要求会更高。他们愿意为这些支付更多的钱,只要你的设施足够好。”

除了本来在市场中就有一定影响力的大型商健,越来越多的企业健身房也是小型健身房不可忽视的“对手”——不过,大多数企业健身房都是免费提供给员工的福利,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小型健身房的付费制度也是一把双刃剑。

相较于一些传统健身房动辄数千元甚至破万元的年卡制度,小型健身房主推月付制,并且团课也采用按次收费,大幅降低了消费者的决策成本。

与此同时,这也容易导致用户黏性的天然不足。一旦拉新进入瓶颈期,客户的流失规模也会非常大,门店将不可避免地出现资金周转困难。

“还是要打出差异化,”水女士表示,“瑞幸为什么扩张这么快、单价这么低还能生存?因为从进入市场的时候瑞幸就有了很完善的门店终端,供应链采购、产品开发、物联网管理的体系也非常成熟,这些都大大提高了门店效率。都说瑞幸砸钱,但要搞清楚的是,瑞幸能活下来,绝对不是简单的平价吸客。”

(文中王岳、孙海和黄嘉琪均为化名)

(文章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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